这不是对“富翁炫富”的炒作,而是关注过去3年中引起广泛争议的3则“亿万富豪征婚广告”的背后。逐渐清晰的,是某些变异及这种征婚喧嚣后的真实逻辑。 不管广告上怎么讲,经办人律师何鑫认为,在过去3年中引起广泛争议的3则“亿万富豪征婚广告”背后,男主角们的兴趣相互接近又显而易见:漂亮、年轻、白、乖、处女。 何鑫从经济学的角度解释了富豪们为何会有此要求:“他们就是想要极品。”“你可以说富豪征婚是一种金钱造成的权势。”他说,“当然,这里没有强制性。” 如今,3位富豪得偿所愿,各自挑选到了一个符合条件的女孩,都是大学生。他们之所以花费巨资刊登征婚广告,是因为想得到真正配得上他们的女孩,而不仅仅是旁观者认可的“合适的对象”。
最靠谱的征婚富豪 来自浙江的张茵(化名)参加了2003年的富豪征婚,在她看来,双方见面,表面说是互相选择的过程,其实女孩们就像待选的水果一样,一切全由对方决定。 她承认,即便是在对“叔叔”毫无感觉的情况下,她仍希望嫁入豪门。这个“叔叔”就是刘强(化名),2003年的征婚人,刚刚离婚不久,东北人,在上海做高档汽车零配件的生意,资产数亿元。 当时刘强42岁,她20岁。以往遇到喜欢的异性时,她会手心出汗、脑子混乱,那天一点儿都没有。可是,几天后何鑫向她转达刘强的“未录取”意见时,她仍然觉得非常失望。 张茵明确表示自己喜欢钱,并认为自己有追逐它的权利。“或许我不适合亿万富翁,我适合千万的。”当时她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那是富豪征婚最轰动的时期。2003年4月10日,刘强的征婚广告在媒体刊登,应者云集。何鑫回忆说:“那是个重磅炸弹。” 之后,何鑫和刘强的一个助理坐镇远东国际大厦,审查他们初选过的、全国各地来的应征女孩。在此之前,她们已经填写了他们寄去的名为“冒昧请求”的表格,注明了自己的三围、病史、性经历等等。他们威严又亲和,脸上漾满微笑,深知自己重权在握,或可改变她们的命运。 女孩们大多生于1980年前后,很多人是第一次享受到机票报销而且免费入住五星级酒店的待遇,甚至是第一次来到上海。不过,她们并非胸无城府。她们甜言蜜语,开各种玩笑,只求博得主考官的好感,还送来千奇百怪的礼物和“材料”:幸运星、书法、国画、日记、影集、录像、扇子、诗、巧克力、领带、皮带、袜子和石榴。常常在初次见面中,她们就热络地表示把“何律师”看作“朋友”。有个女孩,连续5天,每天中午都送来一份哈根达斯冰淇淋。 何鑫觉得,刘强是3个征婚人里最靠谱的一个。“他很注重家庭,”他说,“确实是想找个老婆,不是找装饰品。” 当时他认识富豪刘强已有两年,后者给他留下的印象是性格质朴,实力很强。刘强算得上是中国经济转型期中不辞辛苦、抓住机会的典型人物之一,早年身份低微,白手起家,即便当上了老板,仍有10年时间像普通业务员一样辛苦奔波,直到成为上海的显富之一。 26岁时,刘强遇到了前妻。当时他患了重感冒,一个女同事给他煮了一碗汤,因此他哭了,不久娶了她。她皮肤很白,是高个儿。如今,他仍然对当年那种被照顾的感觉难以忘怀。在与应征女孩见面时,他常问:“如果我回家的时候很累,你会不会给我洗脚?” 这位42岁的富豪信不过婚姻中介机构,想进行广告征婚,又有两种担心:一是怕人不相信,二是怕身份暴露。他觉得律师的参与恰好可以解决这两个问题,何鑫的机会也就由此出现了。 “当时很多成熟的律师拒绝了这个富豪,因为这个事儿跟律师的本行好像不搭界。”何鑫却对刘强表示,自己愿意试试。与应征的女孩们一样,他相信,最重要的事就在于不要放过机会。 在征婚活动全部结束前的一段时间里,刘强一度在两个上海女孩之间摇摆。两个女孩都与他那拥有两部汽车的5岁儿子相处甚欢,最终也许是虚荣心占了一点儿上风,他挑中了个子比较高的那个。
最任性的征婚富豪 征婚富豪自有它特殊的伦理道德。 2005年9月在全国各城市报刊和网络上刊登广告的富豪张皓(化名)就认为,贪图金钱是人性中再正常不过的部分,完全不应该受到什么谴责。他不在乎给人留下以财富来诱惑女孩的印象,主动要求在广告照片中的玫瑰花上镶嵌上钻石。“这边儿来一条龙,那边儿来一条凤。”他一度指令说。把广告弄得富贵一点,他觉得更切合主题。 在广告中,这位主营建筑材料的征婚人要求应征的女孩“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不过这并不是不对等的要求,他甚至想在广告文案中加上一条郑重声明:一旦结婚,就把自己财产的一半归入被选中的女孩名下。 幕僚们阻止了这个想法,因为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实在是价值连城。 “这个富豪最任性。”何鑫说。张皓年轻帅气,是家族中的第二代企业家,事业发轫之初就已继承了千万资产,不过他更在乎的是他把它翻了多少番,因此极度自信,甚至颇有骄狂之态。在自己的企业王国中,他是上帝一般的人物。 未婚妻对他来说,必然不无某种奢侈的点缀的意味。在女孩们的嗓音中,他也听到了金钱的美妙歌声,不过他并不在乎。他相信公平贸易的道德,多过相信约束人性的道德。 “我从来不怕女孩图我的钱。她们不就是喜欢印钞机吗?”他说,“正好,我就是印钞机。” 这种道德恰好也是一部分应征女孩的愿望。在性与传统道德的对峙中,这些女孩是保守的一元,但在金钱与传统道德的冲突方面,她们则站在前卫的一端。只不过,女孩们大多相信,在交易过后同样可以琴瑟和谐。 事实上,张皓不惜花费300万元征婚,最终却只接见了一个北京女孩。 一物降一物,张皓最终受到了那个北京女孩的妈妈的挑战。虽然女儿才上大二,可是这位母亲关注富豪征婚事件已有3年。2005年她终于感到时机成熟,因此给何鑫打了一个电话,表示自己对于此事志在必得,要求他们马上到北京来见她的女儿。何鑫立刻就拒绝了——第一次见到如此自信的要求,照片不发,名字不说,谁会去见? “那好,”带着终有一天可以PK获胜的信心,这位母亲说,“等你们有了最中意的人选之后,我再联络你们。” 等到12月初,此次“征婚”进入了最后阶段,何鑫圈定的10多个最终入围女孩的名单已经拟定。这位母亲终于再次露面了,电话中依然言语寥寥,提供的最重要的信息,仅仅女儿的官方网站的地址。了解了对方的身份之后,张皓与北京女孩见了面。于是一切活动都结束了,那位母亲胜利了。
最像征婚者的征婚富豪 富豪们确实是在千挑万选,不过最终的选择又有很明显的偶然色彩。 2004年,何鑫给当年征婚的富豪郭胜(化名)推荐了好几个女孩,“各方面条件都相当好”,可是郭胜不欣赏。 第一个女孩长得很像张柏芝,是上海某艺术院校的学生,看上去很文静。不过郭胜自己看出了问题。当时他们在一家高档酒店里见面,他发现这个女孩点饮料时很熟练,服务员还过来打招呼:“某小姐,您又来啦。”第二个女孩皮肤白,1米73,完全符合郭胜的趣味,可是他又觉得她的占有欲太强。还有一个世界小姐,“太漂亮了”,是母亲领着来的。郭胜一听是世界小姐,马上没了兴趣。 在2000多名应征者中,郭胜面见了50多人,是何鑫经历的3次征婚中面见数量最多的一个。令何鑫苦恼的是:在老板口中,哪个女孩都行,又哪个都不行,他到底要什么样的呢? 郭胜当时32岁,硕士学位,是一家食品连锁企业的老板。在3位富豪中,他与人们印象中的征婚者最为接近——在与女性交往方面,确实并不擅长。 多年来他一直给人以工作狂的印象,差不多以赚钱为惟一乐趣。每次与女孩见面,他总要征求何鑫和何鑫女友的意见:戴什么领带合适?什么型号的手机最时髦?因为他自己的手机非常廉价而且已经用了两年多。别的富豪会把面见女孩的地点选择在有情调的饭店,他却像请客户一样请女孩吃鱼翅鲍鱼。尤其让何鑫觉得有意思的是,这个赚钱成痴的人会边吃边向女孩推荐自己看好的“投资项目”,而且现场计算投资回报率。 这位富豪相当不喜欢抛头露面的女性,他的广告带有鲜明的价值取向,特地声明谢绝8种女孩应征,其中包括下半身写作的美女作家、事业型的女强人。 最终,出乎所有随从的意料,他选中了一个在重庆读大三的女孩。 当时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专门带着何鑫等人在全国各个城市“巡行审查”。在成都,这个重庆女孩发来短信,郭胜立刻退掉返回上海的机票赶往重庆。在酒店里共进午餐时,何鑫意识到,漫长的“征婚之旅”终于快结束了。 面对那个看上去并不特别出色的女孩,挑剔的富豪终于产生了“化学反应”——他的手开始抖,说话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如今,他们已有结婚计划。按照何鑫的描述,这位富豪的待嫁新娘“皮肤白,身材好,长相不难看”。 据《南方周末》
编后 从表面上看,富豪征婚是在自愿基础上的公开征寻,与古代帝王选妃的强拉硬拽有本质的区别,但是骨子里的精神实质却有相通之处。古代帝王选妃凭借的是王权至上,富豪征婚凭借的则是财富至上。无论是选妃的帝王,还是征婚的富豪,都将自己定位在一个优越的地位,而把被选、被征者,视为自己可以随意挑拣和选择的物品,无视未来伴侣的独立人格价值。这与现代文明社会所公认的男女平等、恋爱自由、婚姻自主等择偶观念背道而驰,极易引发社会对富豪的偏见,诱发仇富心理。 现在已经不是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21世纪,女性不再是男人的附属品。“巾帼不让须眉”,女性可以自食其力,可以靠努力去创造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身价千万,又岂是那些男子汉、大丈夫的专利?特别是一些还没有踏出校门的女学生,还不曾拼搏争取,就迫不及待地想找到终身依托,想着成为千万阔太,这样的人太没志气了,而所谓的幸福,不过是金钱所堆砌的美梦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