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伊犁经办一个投资法律项目，从乌鲁木齐到伊宁700多公里中，大多数是高速公路，路面极好，车又少，信马由缰，有的车开到180码，让人深感新疆的投资环境并不像人们想像的那样不足。但过了赛里木湖，通哈萨克斯坦的312国道100来公里中，碰到了10多批路面测速的警察，拦着好多车辆在罚款。我们的车也被拦住一次，被告知是时速75公里，而此路段限速60公里，超了，要罚200元。晚上就餐，同当地一位领导说起，赞扬了交警的尽职，同时也谈到有没有利益驱动的问题。这位领导坦诚地说：有。因为经费困难，交警有罚款指标，以补不足。去年，我去苏北盐城，路上也被拐弯处设伏的交警这样处理过一次。其目的是罚款而不是管好路面，因为其设伏拦车的地点，只会增加拥堵和事故。
　　《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后，罚款力度和标准都加大了。违章变成了违法。现代科技发展后，公路摄像证据普遍使用，罚款的严密性和频率大大提高了。罚款收入大大增加，但事故并没有压下来。交通执法有一个怪现象，就是越相对落后的地方交警执法越“严”。文明开放的地方，交通管理井然有序，但人们感到行车很宽松自由，绝没有一批批路面拦车罚款的。这里有一个执法目的和执法效果的问题。
　　我在给行政执法机关讲解《行政处罚法》时，说过火车站大妈卫生执法的例子。她们见到有人要丢烟蒂、要吐痰的时候，会稍稍跟在后面，绝不会去提前提醒制止。因为这5元罚款，是他们工资的来源。因此，他们执法的目的是多罚款，要多罚款的前提是，违法的人越多越好。这就同设立处罚权的目的背道而驰了。实际上，有的俨然穿着制服的执法者，就是大妈的档次。不但交警执法会有这种现象，抓赌、抓黄、甚至抓毒，这样的现象都存在。处女卖淫的冤案会产生、警察会同美容店勾结敲诈嫖客……原因都是一个“钱”字。
　　所有的法律，都不可能穷尽细节，都会给具体的执法者留下空间。执法者可以善意地执行，也可以恶意地理解和实施。比如说限速，《道路交通安全法》规定高速公路不得超过120码，应该说只要低于此速度的都不算违法，但有的路经常修，限速80、60的都有。执法部门不去追究公路公司的违约责任，公益诉讼的官司法院又不支持，反而经常罚司机。有的省道、国道修好，路面是单向三车道，完全可以达到80码100码通行，为了多罚款限速40，故意让大家去违章进行大面积罚款。
　　执法机关是正统力量，是被国家赋予维护社会公平的。如果这支力量出问题，社会的价值观就会出问题，社会的安定就会出问题。我多次写过“善意地理解和执行法律”的文章，这是对“严格执法”的一种补充。因为法是死的，人是活的，正经和尚可以修成正果，歪嘴和尚可以把好经念歪。行政执法中的自由裁量权是无法取消的。这要靠具体执法的人的道德修养和执法涵养去弥补。交警如此，工商、税务、环保、土地等执法机关，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