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5月9日,星期五(GSM+8 北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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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步无比艰难 成功无限风光
记者调查还原一个真实的律师生存状态
本版策划 王树范 撰稿 仇健

  穿西装,打领带,出入高档写字楼,开名贵轿车。不少电视剧里,律师都是这样出现在镜头里。
  然而,现实生活中,并不是每个律师都像人们想象中那么富有。大多数律师还是普通的工薪族,有的甚至挣扎在平均工资线上下。
  4月26日,记者在省律师协会七届二次理事扩大会上得知,去年,全省6550名律师创造了16.7亿元的业务收费,其中,80%的收费是由20%的律师创造的。这意味着另外80%的律师只分到了20%的“蛋糕”。
  然而,我们评判一个律师是否优秀、是否成功,不能仅凭业务量的多少和收入的高低。应该看到,越来越多的律师成为公益诉讼的主角,为公共利益说话;越来越多的律师参政议政,助推法治化进程;越来越多的律师参与法律援助,为困难群体送上司法温暖……
  即将于今年6月1日实施的新律师法,开始更多地强调律师的公共责任,特别指出律师要发挥“维护当事人合法权益,维护法律正确实施,维护社会公平和正义”的职责。另外,新法还对律师职业豁免权、会见权、阅卷权、调查取证权等诸多权利作了新规定。
  我们相信,律师行业的发展必定是风光无限的。

  老当益壮型:
  虽然很有名,仍在不断学习
  有一些行业,只要最初培训合格,即可机械地重复劳动。可律师行业却截然相反,纵使你有再渊博的学识,如果不学习,很快就会落伍。因为,法律是不断更新的。
  读书读到博士学位,已经够高了吧,可浙江星韵律师事务所主任吴清旺律师却从没有放松过学习这根弦。“247条法条我基本上都可以背出来。”物权法出台后,吴清旺前前后后研究了无数遍。
  在吴清旺的业绩履历里,可以看到不少当时社会关注度非常高的新闻,如出租车车主因其雇佣司机杀害女大学生引起的民事索赔案、中国国际航空股份有限公司与5名机长跳槽劳动纠纷案。此外,7.65亿元的钱塘江四桥经营权转让项目、82亿美元的杭州市绕城公路经营权转让项目都是由吴清旺提供全程法律服务的。
  从一名普通律师,到合伙人,再到律师事务所主任,如今的吴清旺,早就不用为案源而发愁,哪怕坐在办公室,也会有大量的案子找上门,冲的就是他的名气。
  “人家冲着你来,你就要负责任。”只要是吴清旺接下的案子,他都会亲自办理,所以吴清旺总是很忙,约他采访相当不容易。
  现在,吴清旺带了两个助理,他以自己的经验告诉他们:律师不是“万金油”,要有自己的专业优势。于是,助手童卫华开始研究保险法,现在所里涉及保险方面的案子很多都是他办的。助手赵寻则在吴清旺的指点下研究起了最近特别热门的劳动合同法。“在律师事务所内部树立自己某方面的品牌,也是年轻律师为自己开拓案源的方式之一。”吴清旺说。

  新手上路型:
  年收入三万到十万,依然焦虑
  吴清旺的今天也许是不少年轻律师的奋斗目标。当初,他们怀着对法律的敬仰读完了法律课程,怀着对律师行业的美好憧憬加入了这支队伍。可是,现实的残酷让他们不得不开始为生计而奔波。
  有一名法律专业硕士毕业生想到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没想到对方开出的条件是:第一年当助理期间,没有任何报酬,只管中午的一顿饭。事实上,不少刚入行的律师,每个月只有1000元左右的收入,还不如有些保姆、修理工。
  而这似乎成了每个律师成长的必经之路。
  河南出生、江西上大学的张彦周律师原在娃哈哈公司做销售。3年后,出于对律师行业的热爱,他放弃了丰厚的薪水和稳定的工作,投身律师行业。上班没几天,他就意识到自己面临的案源困难比本地律师要严峻得多。虽然每天照常上班下班,可看着别的律师进进出出地忙碌,电话打个不停,自己却没什么事可做,张彦周开始心底发凉,而后便开始焦虑。
  幸好,没过多久,所里就交给张彦周一个货款纠纷案,他代理的是被告方。“当时我又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我终于可以真正地当律师了,紧张的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案子。”张彦周说,那个案子他办得很吃力,因为没有实战经验,又没有老师指导。“不怕你笑话,当时我连诉状都不知道该怎么写。”
  这个案子历时两年,张彦周最后终于赚到了6000块钱。这样的付出和收入,是不少律师都不愿意做的,可多数刚入行的新手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当时,一个月只要有一个案子,我就不用为生计发愁,就很开心了。”张彦周第一年的收入是3万块钱,但他相信,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
  虽然他的案子不多,可张彦周却和老律师一样忙碌,甚至比老律师更忙。律师事务所组织的公益活动、社区咨询他统统参加,老乡会、校友会更是一个不落。为了多认识人,多获取案源,他还组建了河南商会,并搞得有声有色。“不少新手都是这样做起的。”张彦周说。
  社交的积累最终让他尝到了甜头,张彦周渐渐有了自己的业务来源。现在,张彦周年收入达到十万元。虽然暂时还买不起房,可像大多数年轻律师一样,出于工作需要他买了一辆车。看似事业已经顺起来,可焦虑情绪依然伴随着他:我该怎么办好案子?办完了这个案子,下一个案子在哪里?

  稳健发展型:
  诚信赢得口碑,路越走越宽
  三十出头,7年从业经历,早早当上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在旁人看来,蒋朝镖的律师之路走得一帆风顺。可蒋朝镖说,背后的付出是旁人看不到的,其中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回想起来,事情前前后后都是有关联的。”
  蒋朝镖是从国企跳入律师行业的,理由是“想换一种新的生活方式”。
  “第一个月当助理的收入是600块钱。”除掉租房子的费用,连吃饭的钱都没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他都在吃老本。就在老本差不多吃光的时候,事业有了起色。
  入行一段时间后,蒋朝镖放弃当“万金油”的想法,决定走专业路线。当时,医疗纠纷是个热点,他便将此作为自己的方向。
  每个案子他都办得很认真,有一次,当事人还送了锦旗。这时,这个不起眼的年轻律师引起了所里的注意。第二年,司法部评选残疾人维权先进,蒋朝镖因为办理了几个相关案例,被所里推了上去。
  每个人的人生中都有特别重要、堪称转折点的事。对蒋朝镖来说,房产公司的一起名誉侵权案就是“转折”。当时,一位同事因为还没有拿到执业证书,便找蒋朝镖合办。整个过程中,蒋朝镖的认真负责打动了对方。
  此时,杭州市规划局遭遇了一起行政诉讼,该房产公司便将蒋朝镖介绍了过去。出于对他工作的满意,蒋朝镖被杭州市规划局聘为常年法律顾问。这一年,他才26岁。
  打这以后,蒋朝镖因为口碑好,接到了不少案子。“当律师一定要讲诚信,口碑是最好的介绍人,不讲诚信的律师等于自断后路。”蒋朝镖说。

  退居幕后型:
  改变年轻律师的“原生状况”
  站在办公室的大玻璃窗前,保俶山就静卧在眼前。“从这个角度看,特别美。”王秋潮说。
  作为浙江省的资深名律师,王秋潮早些年就从浙江天册律师事务所主任的位置上退下来了。“60岁要退休”是他早已定下的目标。为了这个目标,前些年他把工作重心放到了培养年轻律师上,然后交班,“客户交班、业务交班、案源交班”。说起这一切,王秋潮显得很轻松。
  但并不是每个律师都能够这么做的,因为交班就意味着把收入也交给人家。“我已完成了原始积累。律师对于我来说,不是一个职业,而是一个事业。”
  “职业”和“事业”的一字之差,让王秋潮显得很超脱。更多的时候,他关注年轻律师的成长和律师事务所的发展。
  王秋潮说,现在不少年轻律师从学校出来没有社会经验,踏入律师行业后又缺乏指导,处于一种原生的状态,不利于整个律师行业的长远发展。
  最近,上海公布了首次青年律师生存状况调研情况,结果显示:60%的被调查青年律师的年收入在5万及5万以下,有车一族仅占3%,特别是执业前两年,不少青年律师很容易入不敷出。在此情况下,有10%的青年律师因种种原因不得不放弃职业理想,转投其他行业。
  黄陆原本也是一名律师,3年后考取了公务员,因为“当律师太辛苦了”。
  现在,黄陆的工作和律师也差不多,在单位的法制科,常和案子打交道。虽然工作任务也很重,但至少能正常地上下班,“心理上轻松不少”。黄陆说,她的不少同学都从律师改行当起了公务员。记者从省司法厅律师管理处得知,像黄陆这样的律师每年全省都有二三十名。
  “要给年轻律师创造良好的执业环境。”王秋潮说,在天册律师事务所,一些大案子都是团队作战的,在一些资深律师的带领下,年轻律师参与其中。除此之外,他们还为年轻律师提供各种培训学习的机会。
  “对年轻律师的培养越来越重要。”省司法厅律师管理处和省律协都已关注到这个问题。省律协成立了青年律师委员会,每年都举办成长论坛。今年,我省还将对青年律师展开调查,而后对他们面临的问题对症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