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8月4日,星期五(GSM+8 北京时间)
浙江法制报 > 第八版:案卷 改变文字大小:   | 打印 | 关闭 
滔滔江水冲刷不走的罪恶
本报记者 朱兰英 通讯员 叶凌燕 余律星

  8月1日上午,一名年轻人捧着锦旗赶到了龙游县公安局,锦旗上写着8个大字——“人民卫士,破案神速”。他感激的是:母亲被害之后,龙游警方夜以继日地侦查,终于抓住凶手,让这个案件真相大白。
  时间还得回溯到2个月前的6月4日下午,几天的大雨之后,龙游县溪口镇附近的村民老徐去菜地上干农活,菜地就在灵山江边上。这几天灵山江发大水,将江上的大量垃圾冲向了岸边。这时,老徐看见了不远的江面上漂浮着一截白花花的东西,好奇的他拿了长竿钩子去钩,可是拖上岸的东西让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老徐发现的是一对人体的下肢。尸源在哪里,剩余的尸块又会出现在哪个地方?凶手的抛尸现场在灵山江的上游还是下游,或者是江边的山上?种种疑团使得此案的侦破工作变得异常艰难。附近的村民期待着,龙游警方能将疑团一一解开。

  寻找尸块
  接到报案后,龙游公安局迅速成立了专案组。通过现场勘查,死者为女性,穿一条深色的裤子。被发现的下肢因高温和江水浸泡,已经高度腐烂,一时无法判定死者的年龄。要侦破此案件,寻找尸源是第一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专案组一方面以抛尸现场为中心进行大范围的走访,并向全县和邻县市发出协查通报,寻找尸源;另一方面兵分2路沿着灵山江寻找另外的尸块。
  灵山江是龙游的两大主要河流之一,地形复杂,江面时宽时窄,江水时缓时急。民警借来橡皮艇,江水深时就划着橡皮艇寻找,浅时就扛着橡皮艇徒步前进。6月的中下旬,太阳总是白晃晃的,江上时不时漂浮着沿江居民扔下的生活垃圾和动物尸体。专案组在如此艰苦的环境下开展寻找尸块的工作,以案发现场为中心在灵山江两岸来回寻找。
  “太累了,白天找,晚上开会到凌晨商量第二天的排查重点,连续七八天,天天如此,大部分同事都有过中暑的经历。不过大家都鼓足了劲,不找到绝不罢休!”一名专案组民警回忆了当时的情景。
  6月11日中午,连续工作了几个小时的民警体力严重透支,再次出现了中暑的迹象。这时,一位民警突然闻到一股腐烂的恶臭味从岸边的树丛里传来。大家高兴地跳下皮划艇,淌着水走过去,在一堆垃圾里他们找到了高度腐烂的半截尸体。此地距离发现下肢的现场有10公里远,在江下游的对岸。
  找到的人体上半身尸块上穿着一件短袖绿色网格状的衣服,戴着戒指和耳环。经技术鉴定,该尸块与6月4日发现的人体下肢部分尸块系同一死者。

  塑料模特
  对于农村妇女来说,死者的衣着打扮算是比较时髦的。为了让沿江村民能清晰地认出死者,以便顺利找到尸源,一位刑警想出了一个好办法:他从朋友开的时装店里借来一具塑料的女性人体模特,然后将死者的衣服全部穿上,拍成照片后到附近的村庄里张贴悬赏公告。
  果然,这个办法非常奏效。6月12日下午,案发现场附近某村的村民打来电话说,曾经看到过他们村的妇女龚某穿这套衣服。村民们说,5月29日上午,端午节的前一天,有村民经过龚某家门时看到她在包粽子,就笑着问她:你一个人包那么多粽子干嘛,是儿子要回来么?龚某回答道,不是,明天到义乌走亲戚,顺便带点粽子去。第二天,龚某家果然门窗紧闭,邻近村民都以为她去义乌了,所以在民警排查时没有村民反映这个情况,直到警方贴出悬赏公告,大家才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接到村民的电话后,民警立即赶到龚某家,并在她家厨房与卧室相连的过道上发现大量血迹。经过现场勘验,警方确定龚某家即为凶案现场,案发时间初步推定为今年5月29日晚。
  通过专案组外围调查,龚某并没有到义乌去走亲戚,54岁的龚某一直独自居住,她的丈夫在数年前去世,孩子在龙游县城居住。而省公安厅的技术鉴定也很快有了结果,死者确定为龚某无疑。
  专案组围绕着死者生前的社会关系展开了调查,逐步确定了有价值的线索和重点嫌疑对象。6月16日,就在民警准备对嫌疑对象之一,住在离龚家不远的同村人许某进行调查时,许某突然离家出走,不知去向。
  民警了解到,许某今年46岁,有家室,平常喜欢跳舞、赌博,与死者来往比较密切。同时,专案组又在许某的家中找到了一些有力的证据,基本确定了许某正是此案的犯罪嫌疑人。随即,龙游县公安局将许某列为网上逃犯,向全省公安机关紧急发布了协查通报。

  千里追捕
  为了将许某抓获归案,龙游警方对许某可能出现的地方进行了布控。专案组还组织了多个追捕小组,冒着酷暑分赴杭州、宁波、福建、湖南等地进行追捕,“凡是有可能的地方我们都去了,一到就去当地的汽车站、火车站、小旅馆寻找可疑人员,整整找了40天。”负责抓捕工作的民警说。
  这些天里,狡猾的许某始终没有露出马脚,他的“嗅觉”非常灵敏,有时候专案组成员前脚刚到,他后脚已经逃离那个地方。然而,狐狸终究斗不过经验丰富的猎手。7月下旬,专案组获知许某在桐庐一带出现。7月23日,民警赶往桐庐,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他们得知,许某靠捡破烂为生,前不久刚在当地一家工厂里找了份工作,近几天准备去上班。
  7月26日上午6点多,许某来到工厂上班。不久,他突然听到有人用龙游话叫了他的名字,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个人,笑了笑没有作答。“你是哪里人?”接着,另一个人用龙游话问他。这时,许某回答了:“河南人!”和许某对话的正是守候在工厂多时的龙游专案组民警。
  许某被抓后,民警带他去吃了饭,还给他买了两身崭新的衣服。这让许某感动得流下了眼泪。在外面流浪了40天,他已经完全是一副乞丐模样,这阵子一直靠捡破烂为生,晚上睡在桥洞里,偶尔捡到的东西多才吃得上一顿饱饭。
  在龙游县看守所,许某情绪稳定地交代了作案的全部过程:5月29日晚,手头拮据的许某到龚某家向龚某借钱,因为龚某曾经借过钱给他。但这一次,龚某没有答应他。许某就赖在龚家不走,还威胁龚某说,今天你不借给我,我就不回去!龚某也不甘示弱,用言语反击他。恼羞成怒的许某与龚某发生了争执,他顺手操起身边的铁器对着龚某的头部猛击,将其杀害。为了顺利地搬动尸体,他用斩骨刀将尸体截成两半,扔到了附近的灵山江边。事后,他还拿走了龚某家中的现金、手机、项链等财物。

  记者手记:
  又是一起因钱引起的凶杀案件,凶手还残忍且自以为聪明地将尸体分解并扔到河边。只是老话说得好:“雁过留声”,此案凶手的落网再次印证了这个道理。
  许某现在一定在后悔,后悔不该失去理智而杀人,不该杀了人后仓皇出逃。对于一个凶手而言,不管怎么逃,前方都没有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