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2月14日,星期三(GSM+8 北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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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民局长的刀剑江湖
口述 赵荣福 整理 陈卓 姚红梅

  在武术界,他有“江南神刀”的封号;在百姓眼里,他是一位有口碑的亲民局长。

  赵荣福,这个名字对很多人来说都不陌生。
  他是杭州市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党委书记、局长,兼任建设部城建监察专家,浙江省城建监察城管执法协会常务副理事长,带领杭州市城管执法工作始终走在全国最前列;前不久,又刚刚获得我省唯一“全国城市管理先进工作者标兵”的荣誉。
  同时,他又是杭州市体育总会副主席,杭州市武术协会常务副理事长,被中国武术院授予武术五段位,现为浙江省涉外特级武术教练,人称“武痴”。
  他的述职报告被评为“实在”,作为颇有口碑的“亲民局长”,他开诚布公面对面地和老百姓讨论任何和城市管理有关的问题,毫无保留地将手机号码公布在媒体上……
  他究竟是怎样走到今天?又是如何理解自己的各种角色?
  我们试着走进他。

  萝卜雕出奇葩来
  我出生在杭州市江干区笕桥镇三里亭,14岁开始干农活,18岁赚上10分工分,21岁开始当生产大队长。那时的我明白,作为有史以来当选的最年轻的大队长,我缺乏经验,甚至还有到乡里开会时被老农揶揄“是不是跟着爸爸来开会”的尴尬,所以我要更努力地干好每一件事情。
  家里给了我非常大的支持,终于,我用勤劳和智慧赢得了大家的尊重和信服。
  就在生产大队长当得不亦乐乎的时候,24岁那年,我顶替父亲,开始到环卫单位上班,工作是学烧菜。
  一次,班长师傅雕了一朵非常美丽的萝卜花,我看得都入了迷。第二天中班,我看见一筐萝卜手痒痒,便开始利用每一点空档练上了。没想,到了晚上10点半,一筐萝卜都刻光了,可是雕出来的根本不叫花。
  第二天,师傅发现了这些面目全非的萝卜,查出那是我干的,就叫我下班后留下。所有人都以为我要挨骂了,结果师傅却说“现在开始教你”。至今,我还珍藏着师傅临走前送给我的一套刀具。
  也许是我什么都愿意干、什么都爱学的样子打动了师傅,他悉心教了我不少“功夫”。在环卫系统的厨艺比赛中,我3次夺冠。不久,我成了炊事班的副班长。
  之后的很多机会和荣誉,来得让我都有点措手不及。
  被单位派去读夜大,高票当选团委书记,光荣入党……
  一天,我正在满头大汗烧菜,领导突然说要找我谈话——居然是让我担任环卫队的副队长(相当于后来区环卫局的副局长)。
  这一切,让我无限珍惜,又忐忑不安。但班长师傅的一番话又让我鼓起勇气,迎接新的任务和挑战。
  就这样,才有了今天的我。
  
  一米一茶皆人民
  我搞城市管理工作,算起来已有28个年头了。其间,吃了不少苦,也出过一些成绩。结合这些年来的大量基层工作经验,我对城市管理的理解是5个字:“民意的管理”——怎样把政府的决定和老百姓的想法建议协调处理好。城市管理是一门学问,是一门化解矛盾、均衡各方利益的大学问。杭州市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成立5年多来,我们一直探索着各种办法、创新了不少做法,就是希望更好地执法,更好地为大家服务。不久前,我还在一次研讨会中提出“无情法律,有情操作”的思路。
  每天清晨5点起床,洗漱穿衣20分钟后出发,在路上巡查大约半个小时,一般5:50左右到达单位。然后换上运动服,到达武林广场练武点约6点,开始练武或教习。7:15左右离开练武点,到达单位7:30,洗澡、吃饭后,8:10开始工作,处理公务。就这样,我每天工作17小时,其中有2个半小时用于学拳练功。这样的习惯我坚持了20几年,从不间断。
  “我深深懂得,一缕一衣皆血汗,一米一茶皆人民,常以‘位卑未敢忘忧国,清廉勤奋常自勉’为座右铭来提醒自己。要求别人做到的自己先做到,要求别人不做的自己先不做。”这是我去年一次述职报告的开头,也是我当这个局长的心声——我首先是一个老百姓,然后才是一位愿意尽力为百姓服务的局长。
畅游武林数十载
  别人形容起我对武术来,总爱用“痴迷”二字。其实,我从小就有英雄情结。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同学有一本《水浒》,没有封面,第一、二回不知道上哪儿去了,结尾也不全,但就这样,我仍然不惜用一只整整花了我两个月零花钱买来的铅笔盒换来了半个月的借用期。
  那半个月里,我一放学就回家,一心研究水浒英雄。晚上为避过母亲耳目,就躲在被窝里用手电照着看,还往电池里灌盐卤来延长电池寿命,结果弄破了好几只手电。总之,我为《水浒》可是花了大代价的。
  从此,人物绰号,一招一式,我几乎能倒背如流。林冲、燕青,这些智勇双全的人物,是我心目中真正的英雄。
  上世纪80年代初,因为工作上的需要,我被单位派到了杭州市保卫干部培训班学习武术。当时培训班共有2个班,有次,两个班级开展单循环比赛。那时我很快依次击败了10多位同学,成了我们乙班的冠军。之后,我没忙着去休息,而是呆在一边观察甲班还在进行的战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么。其中一名同学甚是生猛,几乎没人是他的对手。但我却发现,他在把人摔倒的时候,用的总是那么几个动作,于是我就开始考虑破他的招数。
  不一会儿,他成了甲班的冠军。接下来,休息15分钟后,我与他的总冠军之争开始了。
  果然,一开局,他就照老套路扑过来夹我脖子,没想,我晃了过去,抱住他的腿就把他摔了出去。还没等反应过来,他已经栽了第一个跟头。第二回合,他用了同样的战术,我当然也用了同样的破解动作,又得了一分。最后我以3比0赢得了比赛。
  接触了真正的功夫后,我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上培训班时,老师中有一位被评为“中华武林百杰”的大师——陈邦达。在一次练习中,他的腿被我不小心踢断。愧疚难当的我,专心伺候他疗伤50多天。也就是在这50多天中,我们建立了深厚的师徒感情。跟着这位启蒙老师学练擒拿格斗。
  我还曾向陈天申老先生学过棍术,向肖忠义老先生学过中国式摔跤,跟随朱廉方老师学练杨式太极,跟随孙士爱老师学练少林长器械,跟随单佩塑老师学练摔跤(沾衣十八跌),我在其中如鱼得水,博采众长。
  感谢师傅的倾力传授,我在国内和国际太极拳械比赛中,得过所学各种拳械的17块金牌;因为在刀术上逢赛必金,还被封了一个“江南神刀”的称号。在2004年举行的首届全国传统民间武术比赛中,我拿下了春秋大刀、单钩枪、苗刀、板橙花的4块金牌,之后的浙江省第二届国际民间传统武术比赛中,我又夺得春秋大刀、苗刀、板橙花3个项目比赛的金牌。
  崇文尚武好处多多。除了有好身体可以更好工作,有好心态成就顽强毅力外,还能利用武术的平台,更多地和老百姓沟通——武术的最高境界本就来自民间,这也许也是别人认为我“亲民”的原因之一吧。
  我本想教局里一线的同事们一些防身之术,因为每年的暴力抗法,总让我为他们的安全担心不已。但是思来想去,我还是忍住了。虽然武术可以用来防身,但我还是不希望他们在执法时用到。我想,最好的防身之术,还是彼此能够有充分的理解沟通。
  
  “大道至简”益终生
  走到今天,不能不提我的母亲。我为人做事的态度,完全和她从小的教育有关。
  就和所有的农村妇女一样,母亲希望我们三兄弟有出息;但她对我们的教育可以用4个字来形容:大道至简——虽没什么文化,但她坚持用最朴素的方式教给我们最传统的道理。
  拿扫地来说,从小顽皮的我,在屋子中央草草扫两下就算了事。母亲检查卫生却总是从角落和门缝看起,立马就能查出垃圾来。这时,母亲会狠狠地批评我:连角落都扫不好,中间还要你扫干吗?什么事情都要从小事做起,小事做不好,别想做好大事。
  从此,我对小事再不马虎。当年进单位,本该学烧菜的我,总被师傅叫着拉烂木渣晾干烧火,心里有不甘,就是想起了母亲的“小事做不好,别想做好大事”的教训,坚持认真对待每一件小事,终于通过了师傅的考验,赢得了他的心和真传。
  小时候自己的一篇散文印象深刻,名字叫《大将二将最难受的时候》。小男孩最爱打打闹闹,都爱当将领;不过平时再怎么威风,一到傍晚,也就是父母亲回家的时候,就是我们这些大将二将最难受的时候。为什么?因为父母要检查交代的事情有没有办好。如果忘了割草喂羊,地也没扫好,这下非打即骂,还可能被罚饿上一顿。
  不过母亲会给机会。“明天再不割草,就不给饭吃了。今天先吃吧。”
  第二天,若乖乖喂羊,晚饭有着落,反之,就一定和羊一起饿肚子。屡试不爽。
  其实,后来想来,母亲教育我们的,除了要辛勤劳动,更重要的是“言必信,行必果”。
  虽然父母早已看不懂我们的作业,但我们从不敢蒙混过关,给母亲看成绩,万一有了个3分,也绝不敢偷偷撕掉那页,而是努力着之后连拿2个以上的5分,才会觉得心安一些。
  “我没什么文化,你们现在有机会读书就要好好读,能读上去就读,不读我也不会求你们读。”母亲总是这样说。
  我们也听懂了:不能撒谎,凡事要靠自律自觉。
  今年又快过年了。前两天,我去看母亲,闲聊开了。
  “年终奖发了没?”
  “还没有。”
  “是你的钱就拿,不是你的就不要拿。”
  80多岁的她上起廉政教育课,用的依然是最朴素的语言。
  我永远敬重我的母亲。

  主持人的话
  这是一个名为“旁听”的栏目,特别推出“听你的人生故事”。或许你的故事特别坎坷,或许你的故事特别感人,或许你的故事给人启迪。一个故事,一段人生。心情热线:85113675,你的故事,有我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