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4月12日,星期三(GSM+8 北京时间)
浙江法制报 > 第十三版:警世 改变文字大小:   | 打印 | 关闭 
女教授偕夫大学实验室里淘
张火旺

  一天早上,南昌某大学分析测试中心的副教授胡薇没有来上班。令人万分惊讶的是,南昌市公安局的民警却出现在中心。一个副教授秘密研制毒品的事实震惊了所有的人。
  近日,南昌市公安局就刘军、胡薇夫妇制毒、贩毒一案举行新闻发布会。据副局长、专案组组长李国华称,这个毒品加工厂设备齐全、工艺先进、规模大,是迄今为止江西查获的最大的毒品加工厂。
  
  大学实验室里研制毒品
  1970年,胡薇出生在南昌。她在大学读的是化学专业,后进入四川省药物研究所攻读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分配到南昌某大学分析测试中心做实验师。
  1999年国庆节,胡薇在朋友的婚礼上认识了在九江机械厂工作的刘军。两人确定关系后,收入微薄的刘军开始思考如何缩小与胡薇之间的差距,赚些钱来结婚。很快,刘军辞职下海经商,一心想赚大钱又找不到门路的刘军经朱强(化名)介绍,竟然学到了制毒技术。胡薇一开始被蒙在鼓里。
  之后,刘军提出利用晚上的时间到胡薇学校的实验室研制自己生意上的产品。胡薇想了想,答应了。当刘军拿出一些原料在那里鼓捣时,她问是生产什么。“暂时保密,等成功了再告诉你。”刘军不让胡薇去接触那些原材料,每次他鼓捣完之后,都让胡薇帮忙将容器清洗干净。
  几天之后,“产品”出来了。在朱强的介绍下,一名贵州买家与刘军见面了。在南昌市一宾馆,贵州人陈某将刘军研制的“产品”老练地辨认了一番,并吸了一口。“这种‘K粉’制作技术还不过关,纯度不够。”陈某提出,必须改进制作技术他才肯购买。
  刘军感到沮丧,他思考了几个晚上,也想不出改进的方法。一天,云南电视台播出一条新闻,警方打击了一个制贩毒团伙,他自言自语地说:“毒品是怎么研制出来的呢?”
  “这应该不难,通过一系列化学反应而已。”胡薇随口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胡薇的话一下子提醒了刘军:身边就有一个化学专家。“那你就研究看看,能不能利用实验室的设备研制出毒品。”刘军试探性地说。
  “如果研制毒品是一项课题的话,我想这肯定难不倒我,我现在做的课题就是心血管药物的研究。”胡薇自信地回答。刘军不失时机地说:“现在只有你能帮我,如果你能研究出氯胺酮(俗称‘K粉’)的生产技术,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别开玩笑了,氯胺酮是不允许私自研发的。”胡薇想也没想,拒绝了刘军的要求。
  深知胡薇弱点的刘军故作痛苦地说:“我也知道让你研究氯胺酮是违法的,可我也是没有办法,我该死,我让人家拉着赌博,一下子欠下了50万,现在如果不想办法还上,那我只有死路一条,惟一的办法是找到氯胺酮的生产技术,能卖上高价钱,而且我已经找到了买家。”
  胡薇动摇了,“让我想想吧”。第二天晚上,她鬼使神差地将刘军带进了实验室,两人正式联手进行“K粉”的研制。
  一天晚上,两人正在实验室里忙碌时,碰巧一名同事来了,胡薇吓得脸色发紫。“你脸色不好看,是不是太累了?不要那么拼命啊,你还年轻,搞研究的时间还长着呢,早点回家休息吧。”同事关心地说。胡薇赶紧清洗好实验器材,支支吾吾地带着刘军离开了实验室。从此,胡薇与刘军更加小心了,每晚10点过后才到实验室。
  经过一个月的研究,胡薇终于提炼出纯度极高的氯胺酮。陈某检验后十分高兴,满口答应只要刘军将技术转让,他一次性支付50万元。2001年3月,胡薇与刘军将生产氯胺酮的技术转让给了陈某。
  或许是对自己研制氯胺酮的实验结果不满意,胡薇继续利用晚上的时间从事着毒品的研制。2001年底,胡薇与刘军结婚了。
  2002年底,刘军与胡薇研究出了“冰毒”的生产技术,夫妻俩再次联系上了陈某。陈某赶到南昌,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15万元成交。

  警方鹰眼识破制毒团伙
  2004年初,贵州人陈某来到了南昌,他劝说刘军找一个地方生产毒品,还建议把地下工厂开设在南昌,说不容易被公安找到。
  就在刘军积极筹备生产毒品时,胡薇因工作表现突出,被学校正式聘任为副教授。
  当刘军突然提出要直接从事毒品生产和销售时,胡薇犹豫了:“刘军,我刚被提为副教授,只要我继续努力下去,晋升为教授完全可能,照你这样弄下去,我担心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就算你升上了教授,又能有多少工资?我们弄上一年,赚足了钱就马上收手,你放心吧,没有人会查到我们身上。”刘军相中了一片废弃的厂房,在南昌市工商局注册成立了某化工有限公司之后,他专门赶到老家九江市彭泽县,雇请了5个亲戚到南昌,答应给他们每人每天50元的工资,要求他们严守秘密,对外统一称工厂是生产减肥产品的。
  2004年10月,刘军夫妇开始组织生产自行研制的毒品。刘军通过关系,从上海市一家科技公司购买制毒原料,制造新型毒品“K粉”。就在刘军指挥亲友们生产时,一天,南昌警方因为另一起案件在他们公司附近展开调查,顿时把刘军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感到这个地方还是不安全。与胡薇一番合计,他决定租用昌东工业园区的废弃厂房。
  2005年春节,第一批2公斤氯胺酮生产出来了,刘军立即打电话给陈某,陈某第二天就飞到了南昌,将14.2万元交到了刘军的手上,还让他们继续研究以提高技术。刘军与胡薇进行了明确分工,由胡薇继续进行毒品的研制,刘军负责寻找大的买家。“你们中心的实验室还继续称‘实验室’,生产基地就称‘根据地’。”刘军让胡薇记住以后谈话时的暗号。2005年4月底,刘军和胡薇再次制造毒品氯胺酮4公斤,以每公斤2.6万元卖给陈某,获利10.4万元。
  为了将毒品卖上好价钱,仅仅有一个下家是不行的,刘军开始寻找新的买主。通过介绍,他认识了四川人李某,以每公斤5万元的价格向其出售氯胺酮。但贵州的陈某和四川的李某并不是说来就来的,每次毒品生产出来之后,必须尽快出手,否则就是个隐患,刘军决定把销售主市场定在南昌。
  刘军化名为杨胜利,以购买毒品为由,接触到了南昌人李建根(化名),李建根早年就染上了毒瘾,后来以贩养吸。在取得了李建根的信任后,刘军开始向他销售“K粉”,将价钱提高到每500克7万元。在与李建根的交往期间,刘军喜欢上了赌博,有时输得没钱支付,就用毒品来抵赌债。
  2005年8月,胡薇突然出现了妊娠反应,这把刘军和胡薇乐坏了。刘军兴奋地说:“我们选择这条路是正确的,没有钱,将来自己的孩子就会过得比别人的孩子差。”胡薇抚摸着腹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为了扩大自己的“制毒”事业,刘军将设备进行了更新,购进了先进的生产设备。
  2005年年底,公安部获得一条重要线索,一化名为杨胜利的男子在南昌秘密组织制造和销售毒品,其发展的一名下线已在外地被警方抓获,公安部责令江西省公安厅和南昌市公安机关尽快侦破此案。警方经初步调查,化名为杨胜利的男子真名叫刘军,妻子胡薇在南昌某大学工作,具备掌握制毒技术的条件。通过进一步侦查,警方发现刘军与妻子胡薇从2000年起就开始从事毒品的研制活动,并从2004年10月起开始组织生产和销售;目前,制毒窝点就藏身于南昌市青山湖区昌东工业园。为了尽快将主要犯罪嫌疑人刘军抓获,公安机关出动了100多名民警,并兵分三路进行布控。一路由特警布控位于青山湖区昌东工业园制毒窝点;一路由便衣民警秘密对刘军的行踪进行监控;另一路民警对刘军所住的小区进行监控。
  11月22日傍晚,胡薇与刘军通电话,叫刘军回家吃晚饭,刘军在电话里称要到“根据地”去一下。专案组断定刘军所说的“根据地”就是制造毒品的地下工厂,便派一路民警跟踪刘军至昌东工业园。果然,这个特大制毒地下工厂就藏身于此。正当刘军在给工人们分派工作任务时,民警一拥而上,将刘军以及其他5名犯罪嫌疑人抓获。在现场,民警缴获了用于制造毒品的各种工业设备,100多箱化学品、53箱圆桶装可疑晶状物等原料,刘军意识到事情彻底败露了,他赶紧说:“这些都是我一个人的事,与我的妻子胡薇无关,她现在怀孕了,你们不要去惊动她。”
  在抓获刘军的同时,另一路专案民警迅速搜查了刘军家,当场抓获另一名主要犯罪嫌疑人胡薇。见到警方到来,胡薇一脸的惊愕,她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在警方给她戴上手铐时,她开始一个劲地问:“刘军怎么样了,他在哪?”
  经过对犯罪嫌疑人的初审,在上海警方的大力支持下,专案民警又乘胜出击,于23日下午在上海抓获专门为刘军夫妇提供制毒原料的犯罪嫌疑人李苑琦、詹向东,并缴获4万余元现金及运毒卡车一辆。据警方初步调查,这个“家族式”、“产销研”齐全的制毒团伙,分别6次向南昌、贵州等地的毒贩贩卖毒品28公斤,两次向成都某毒贩贩卖毒品6公斤,共获利达200余万元。
  由于胡薇怀着身孕,她被取保候审,现由警方监视居住,一名女警24小时对其严密看护。
  
  作者手记
  近日,笔者来到南昌某大学分析测试中心,该中心的主任说,胡薇在单位平时表现不错,工作也很认真,要不是犯了这事,应该是很有前途的。笔者在南昌找到了胡薇的父亲,他说,他是在看到媒体报道后才知道女儿出了事,他为女儿有这么高的学历而去制毒感到惋惜。同时他也感到内疚,他与妻子很早就离异了,两人都没有怎么管过女儿,说起来,女儿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做父亲的也有责任。
  据警方称,利用大学实验室研制毒品,也是我国目前毒品犯罪领域的一个新动向。对大学这样的科研机构如何进行监管,给我们提出了紧迫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