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2月15日,星期二(GSM+8 北京时间)
浙江法制报 > 第八版:案卷 改变文字大小:   | 打印 | 关闭 
凯旋在节前
文/田舍郎 摄/陶晓军

  店主“失踪”
  如果不是阿顺的热心与警惕,童装店出事的消息知道得还要晚。
  这天是1月29日,星期六,农历猴年的12月20日。时近年关,在嘉兴市区吉水路开店的阿顺早早打烊,回到家却发现东西落在店里。她只好再次赶到吉水路。临走时已是晚上9点多钟了,阿顺见隔壁的童装店亮着灯,卷帘门半开着,便踱步过去,想问声新年好,顺带“批评”一下老板阿英:钱是赚不完的,好回家喽。
  店里没人。阿顺扯着嗓子叫了两声,里外均无应答,打她电话,发现阿英的手机放在店内。见地上散乱地摊着一堆童装,阿顺心里直犯嘀咕:这不像阿英的风格呀,平时理得可齐整呢,不会是出事了吧?
  阿顺便给阿英的丈夫挂了电话,让他过来看店。阿英的丈夫很快赶到。他收拾童装时感觉手里黏黏的,仔细一看,是血!赶紧扒开一大堆衣服,赫然发现爱妻躺在血泊中!阿英的头部显然受过重击,血肉模糊,叫她也没有反应。他不敢怠慢,连忙送医院抢救并报了警。
  限期破案
  秀城区公安分局新兴派出所民警闻讯而至,刑侦大队技术员赶来勘查现场。民警在店内找到大量喷溅状血迹,地上也满是血,收银台上仅剩下几枚硬币。警方初步判断,这是一起入室抢劫案件。
  春节之前发生恶性案件,谁也不得消停。分局领导当即抽调力量成立专案组,由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汤洪成挂帅侦查。市公安局刑侦支队负责人金龙飞率侦技人员增援,市公安局副局长沈楚赓亲临现场指挥破案。
  鉴于案情重大,市公安局副局长,秀城区委常委、公安分局局长姚钰明将此案列为2005年1号局长督办案件。市委常委、公安局局长王惠敏获悉后作出专门指示:务必在春节前拿下此案。110接报的时间为22:02,根据警方事后掌握的情况,此时已距案发一个半小时。专案组按照暴力案件侦查预案铺排开去,分局紧急召集相关科所队长、专案民警开会部署,多管齐下——
  走访吉水路沿街店面、附近居民区;路面巡逻民警加强盘查,发现、控制可疑人员;各出城卡点强化出城车辆、人员的登记、检查;清查辖区旅馆、租房;通过出租车对讲台发布协查信息;向周边地区公安机关发出协查通报……
  高个矮个
  走群众路线一直是公安工作克敌制胜的法宝,“1·29”入室抢劫案也不例外。专案组经过逐条梳理线索,把目光集中在其中两条上:当晚8点半左右,有群众路过该童装店时,看到店里有两个男的在买衣服;当晚8时45分许,一高一矮两名男子脚步匆忙地沿吉水路向南走去,后在吉运桥上拦下一辆出租车,两人年纪均在40岁左右。
  1月30日零时许,一位出租车司机向警方报告:案发当晚9时许,他在吉运桥上载过两个客人去嘉善,对方自称从小就在嘉善长大,却让司机走高速。他当时就在想,嘉善近在咫尺,没必要走高速呀,你们在嘉善长大怎么这点都不清楚?得,先去出城卡点登记一下。专案组分析,对方要司机走高速,无非想避开登记这一环,明摆着“此地无银三百两”嘛,遂马上派侦查员去塘汇卡点调档。
  继续询问两名客人的体貌特征,一高一矮,三四十岁,操上海松江一带口音,矮个子穿西装,手上有一串佛珠。侦查员一一作了记录,等询问完毕,那边卡点的情况也出来了,登记人身份证显示:叶树峰,1968年生,江西广丰人。出租车司机又补充道:这就是那个穿西装戴佛珠的,乘车时坐在前排。天亮了,忙了一宿的专案组连轴转,继续投入排摸工作。
  上海江西
  1月30日中午,专案组派出5人精干小组赶赴江西广丰,由市局刑侦支队办重案出身的秘书科长张鲁、分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沈世闻带班。
  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张、沈一行很快摸清“叶树峰”的情况:此人1990年因抢劫入狱,判了10年;后因越狱逃跑,再度归案时被加刑4年,2004年1月释放后一直无固定工作。查其前科,作案手段与“1·29”入室抢劫案相似。至此,叶的嫌疑陡然上升。为防打草惊蛇,广丰侦查小组展开秘密调查,了解到叶经常往上海松江跑,而这点与出租车司机反映到的松江口音再次吻合!
  专案组在广丰布控的同时,派出了另一档人马直奔松江。30日晚9时许,刑侦支队副政委韩志根、刑侦大队大队长曹铭一行7人异地开展工作,重点是当地旅馆的住宿情况。松江有大大小小的旅馆59家,清查工作持续至31日凌晨3时才告终结。结果表明,叶在松江有过住宿记录,而后不知所踪。
  流言蜚语
  就在专案组夜以继日地为破案忙乎的同时,“1·29”抢劫案仿佛长了翅膀似的在嘉兴传开了。部分店铺老板一到晚上就早早地熄灯打烊,怕重蹈覆辙。而关于案件性质,流传是报复杀人。但警方分析认为这是不可能。阿英为人厚道,和气生财,平素从不与人结怨,童装店经过几年的打理,店小名气大,生意红胜火;阿英的家人也是良善之辈,人缘很好。
  韩志根、曹铭等在松江、金山奔波并非一无所获,随着调查的步步展开,他们找到叶树峰在上海闵航的活动痕迹。事后证明,这成了破案的另一个转折点。2004年9月10日,叶树峰入住闵航区皇佳旅店,当晚同住一室的还有个叫周文全的江西上饶人。
  消息传到江西,当地工作组两条腿走路,在深查叶树峰的同时,又将周文全纳入视线。37岁的周也有前科,1990年因盗窃被判无期徒刑,其间曾越狱逃跑,妻子是江西弋阳人。调查还发现,叶与周是狱友,同在景德镇某监狱服刑,两人体貌特征与吉运桥上“打的”的两人相近,且叶平时确有戴佛珠的习惯!
  身负命案
  侦查工作步步深入,种种迹象表明,犯罪嫌疑人已离开上海,极有可能潜回江西藏匿,必须加强江西方面力量彻查。2月3日,韩志根、曹铭在上海布控后移师江西增援。
  江西警方对嘉兴同行的工作相当配合。嘉兴专案组异地布局,在上海的松江、金山、闵航,江西的上饶、广丰、弋阳布下天罗地网。
  2月6日下午2点20分,警方获取重要线索,犯罪嫌疑人叶树峰在广丰环城路某茶果公司宿舍出现;20分钟后,周文全也鬼鬼祟祟地回到弋阳的岳母家。在江西警方的协助下,嘉兴专案组起网捕鱼,将惶惶不可终日的叶树峰、周文全收入网中。经审讯,两名嫌犯对嘉兴吉水路的抢劫案供认不讳,同时交代了另一桩由江西省公安厅督办的特大抢劫杀人案。
  1月25日,叶、周两人结伙从江西上饶坐火车至嘉兴,化名入住汽车西站旁的小旅馆。经过几天的踩点准备,他们于29日晚8点半左右窜至吉水路,以购买衣物为由进入童装店,用事先准备的榔头将店主阿英砸昏,抢劫现金3500元。案发后,两人乘出租车逃至嘉善,再换乘出租车至上海松江分头逃窜。
  周文全的妻子在弋阳城建局宿舍店面房开了家小吃店,楼上住着城建局局长。2004年10月16日,叶树峰、周文全经过密谋,盯上了局长熊某。傍晚6时许,他们携榔头尾随熊某进屋,实施抢劫,并将熊某及其妻子残忍杀害。
  凶手落网这天是农历12月28日,小年夜的前一天。消息传回嘉兴,专案组指挥部沸腾了。在受害人不能开口提供有利线索的条件下,专案组经过连续9天8夜的苦战,逐一圈定犯罪嫌疑人并将其缉捕归案,委实不易。